美国投资银行和资产管理公司 Needham & Company 的半导体分析师 Charles Shi 于 2022 年 8 月 18 日与 Future Horizons 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 Malcolm Penn 主持了半导体周期专家电话会议，超过 100 名金融分析师出席了会议. 以下公告是讨论的摘要。

Charles：在 2021 年 1 月，您预测 2021 年半导体增长最低将是 18%，牛市情况下将达到24% 。大约在同一时间，您的前雇主 Gartner 预测的半导体增长率为 11.6%。现在我们知道实际数字是 26.3%，而你可能是最重要的。但是，在你给人们给出两位数的强劲预测的同时，这就是你所说的：“现在享受超级周期，因为它会在 2023 年崩溃！”

作为一名金融分析师，我总是觉得听到您在关于未来的陈述中的信念程度既令人耳目一新又令人恐惧。我在研究报告中也不会使用“崩溃”这个词，但我们稍后会谈到这一点。话虽如此，您对刚刚开始的行业低迷很感兴趣，即使您的声明确实是在 18 个月前发表的。所以现在，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的预测方法是什么让你有这种信心？您关注的关键指标是什么？

Malcolm：是的，我实际上为这一成就感到非常自豪，但两个预测都非常可怕，我被公开嘲笑为对即将到来的两位数超级周期“永远乐观”（辉煌的日子已经结束）和“ 2023 年的崩盘（周期已死，这次不同）。

我花了很多不眠之夜检查并仔细检查我的假设和场景，但不断地回到相同的答案和结论。最后我决定……“如果这是我的研究表明的，那么发表文章和被诅咒是我的职业责任”。

我一直相信诚信和问责制的必要性，因此我的预测方法之一一直是透明的……解释预测背后的“方式和原因”，然后根据实际发生的情况来判断。

我还认为我的职责是在每年年初提供及时和有见地的信息，而不是在结果非常明显的时候，也不要仅仅因为这些是安全的选择而遵循时尚或共识……任何人都可以这样做，但它正在这样做对行业不利。独立有帮助……我没有要捍卫的公司职位，这意味着如果需要我可以采取相反的观点，而且我不需要“回旋余地”……我可以靠自己的正直生存或死亡。

第三个基本tenants是不要不断改变目标职位……如果考虑得当，预测应该对全年都有好处，只是中期“进度报告”更新。数学将影响最终的预测数字，但不会影响假设。

我也不相信“模型”或“秘诀”，而是基于数据分析和经验的“概率平衡”方法。我看到的是图片而不是数字，有点像拼图游戏，但缺少一半……它不会显示所有细节，但我仍然可以看到图片。

我研究了四个关键数据趋势，全球经济（决定了对需求的总体需求）、单位销售额（售出了多少零件）、产能（可以制造多少零件）和平均售价（它们以什么价格出售） . 有很多来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我的主要“首选”来源）的良好经济数据；WSTS 提供了有关单位销售额和 ASP 的良好数据，而 SEMI 提供了有关半导体设备资本支出的良好数据。不幸的是，由于 2011 年产能数据不再由 SICAS 发布，但 SEMI 的资本支出数据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我将这些指标比作圣经中的天启四骑士，因为虽然它们都是相互关联的（但独立的），但它们对市场的影响可能是抵消性的，也可能是支持性的。例如，经济强劲时的过度投资和产能过剩将很快被吸收，而经济疲软和需求放缓时的过剩产能将产生更强、更持久的影响。

Charles：现在我想双击您查看的每个指标。第一，经济。你说半导体行业在经济好的时候可能会经历糟糕的一年，但在经济不好的时候不会是好的一年。是吗？也许这有点以美国为中心，但在 2020 年，美国 GDP 下降了3.5%，但对半导体行业来说是健康增长的一年。这是规则的例外吗？

Malcolm：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GDP在 2020 年受到打击，因为当年 3 月世界进入了封城状态，但这更像是有人按下了世界的暂停按钮，而不是“真正的”经济衰退，我们并没有突然倒退到住在山洞里……我们仍然拥有所有的物质享受，世界各地的政府都在向经济注入现金，公司正在让员工休假或支付员工在家工作的费用。

在产能紧张的背景下，我最初对 2020 年的预测是增长 10%。最终增长 6.6%，因第二季度经济下滑而放缓，但在家庭办公和家庭娱乐需求激增的推动下迅速反弹。

Charles：所以我们谈到了经济、Covid和 2020 年。到 2021 年头条新闻中的芯片短缺问题是什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更具体地说，早在 2020 年 10 月，您是如何正确地将 2021 年称为强劲的两位数增长年的？

Malcolm：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警告芯片行业过于精细调整，在系统中没有任何松弛的情况下空运行，这意味着需求的任何轻微增长都会很快升级为短缺。周期性的市场回升总是不可避免的，如果 Covid 最初没有在第二季度遏制需求，它本可以在 2020 年回暖。

不过，这种回击是短暂的，到 10 月，晶圆厂产能已达到最高水平，而资本支出投资处于历史低位。由于库存水平低，短缺已经开始出现，交货时间也在延长。我的矩阵中有四分之三基本上是健全的，只有经济前景脆弱，受新冠疫情持续不确定性的影响，但有大量财政政策支持“不惜一切代价”避免经济衰退。

最早在 2022 年之前不可能缓解产能紧张，基于行业动力和系统性供给侧紧张，2021 年不可能出现低于两位数强劲增长的情况，因此我的数字是 18%，24%上涨。

Charles：第二，让我问你单位增长率。你说长期单位增长率一直是 8%。现在人们都在谈论电动汽车和自动驾驶，预计电动汽车中的半导体含量将是内燃机的六倍。这如何不使长期增长曲线向上弯曲？

Malcolm：该行业目前每季度出货约2500 亿个半导体器件——每年 1 万亿个——这些器件既增加了它们在现有市场的渗透率，又不断创造新的市场，比如你提到的那些市场，这些市场要么是不可能的，要么是因为太贵了，所以使用以前的技术。这就是摩尔定律对经济的真正影响。

如果没有这些新市场，该行业的长期增长将步履蹒跚，但所有这些都会使该行业保持在 8% 的增长轨道上；抵消其他正在放缓或被淘汰的应用程序，它们并没有改变整体现状。自有记录以来，长期平均 IC 单位增长率平均为 8%，因此我相信这是一个非常可靠的统计数据。

Charles：接下来我想问你关于产能的问题。我们可能刚刚触及了一点。通过这个半导体超级周期，你会听到代工厂声称他们在 2022 年、2023 年之前都卖光了。有些人甚至挺身而出，说供应不再是无限的，供应将追逐需求。正如您刚才所说，供需平衡一直在供应不足和供应过剩之间徘徊，您对这些陈述有何反应？

Malcolm：供需平衡一直是该行业的致命弱点，这是由于短期需求波动与长期（通常为四个月）生产加剧了新产能的长期（一到两年）交付周期之间的内在不匹配所致周期。

过去，业界习惯于预测两年后需要多少产能，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导致系统性产能过剩，但当台积电选择停止建设这种投机性产能时，这一切都改变了。相反，它只会根据坚定的客户承诺建立新的产能。

目前，鉴于短缺，供应不再是无限的，但随着新产能的投产，这种现状将会改变。它从根本上是经济学固有的……经济学家称之为生猪周期。在整个行业对供应链承担集体责任之前，这种情况永远不会改变，这不可避免地意味着最终客户承担更多的财务责任，这反过来又会影响他们的底线。绝对没有迹象表明任何最终客户、他们的股东或金融界对此有任何胃口。

Charles：最后，在我们开始预测之前，我想问你关于 ASP 的问题。您说长期 IC ASP 增长为零。但到 2021 年和 2022 年，我们看到代工厂将价格提高了 20%，甚至封装厂商 OSAT 也在提高价格。我给你举个例子……即使是最传统的封装服务引线键合，它的价格现在也比 2020 年高出 20%。有人说这些 ASP 的增长将继续存在。你说什么？

Malcolm：这是最具争议和反直觉的行业统计数据之一，但它是许多相关事实的结晶。例如，每平方英寸硅加工的平均收入从一开始就保持不变。同样，每个晶圆面积的平均 IC 数量。这是摩尔定律的推论……对于我们设计的每一个新的更复杂的 IC，另一个现有的 IC 的成本会降低或缩小。摩尔定律使我们能够以同样的价格获得更多的收益，或者为同样的收益支付更少的成本。

如果现在的 ASP 比 2020 年高出 20%，那么您几乎可以赌上未来 20% 的降幅。有趣的是，Gordon Moore 有一条从未引起世界关注的事情，即“长期 IC ASP 趋势是 1 美元”。我的数据分析表明，这种观察既真实又具有预言性，但在很大程度上被否定了。

Charles：现在让我们更仔细地看看即将到来的经济衰退。Malcolm，我会对你说实话。Mentor Graphics 的前首席执行官 Wally Rhines、SemiWiki 的联合创始人 Daniel Nenni 和我于 5 月在加利福尼亚州的一次行业活动中相聚，我们谈到了您对半导体崩溃的预测，早在 2022 年第四季度。当时，大多数半导体公司都报告了第一季度的业绩并指导了第二季度的业绩。数字还不错。我们三个人在背后议论说，嘿，Malcolm

可能太悲观了。但是，嘿，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美光、英特尔、AMD、英伟达和美光再次大幅下调了他们对今年下半年的展望。在本次电话会议的早些时候，我说过你警告人们“享受超级循环，但它会崩溃”。数字趋势确实看起来像“崩溃”。所以请允许我问，最坏的消息在哪里？这次我们会软着陆吗？

Malcolm：这两个问题的简短回答都是“不”和“不”。6 月份的 WSTS 数据只是坏消息的开始，我完全预计 Q3 数据会更糟，这是不可避免的，前瞻性的公司声明已经在铺垫。一旦修正开始，它会迅速升级为螺旋式下降。订单开始疲软，一些订单被延迟甚至取消，交货时间开始缩短，臃肿的库存得到清理，从而进一步削弱了晶圆厂的需求等等。单位出货量不可避免地下降。

面对耗尽的积压和闲置的晶圆厂产能，“价格暴跌.....任何订单都是好订单”是当天的名称，这意味着平均售价很快就会急剧下降。单位需求减少和平均售价下降的结合是销售负增长的致命组合。

Charles：所以你认为不会有软着陆。您对 2023 年的预测是什么？

Malcolm：好吧，我们就说如果有的话，这将是一个行业第一。一旦您陷入产品严重短缺和长达 50 周的交货期的情况，客户别无选择，只能增加超过实际需要的缓冲库存和库存。

库存是不可避免的，正如供应商所看到的，订单因这种过度需求而膨胀。

一旦供应赶上现在膨胀的需求水平，产品就会变得更加可用，交货时间开始缩短，客户削减订单并开始清理他们臃肿的库存。这释放了更多的供应可用性，进一步缩短了交货时间，触发了更多的库存清算和订单缩减。这种积极的反馈助长了螺旋式下降，只有在交货时间达到可持续的低水平（通常为 4-6 周）并且客户库存水平被清除后才会停止。

在单位出货量放缓的同时，平均售价下降，因此销售价值直线下降。这是一场洪水，软着陆不会发生。这个过程始于 2022 年 6 月，通常持续四个季度。我们的预测是基于 2022 年下半年和 2023 年上半年的季度环比负增长，市场在 2023 年第二季度触底并从 2023 年第三季度开始复苏。将这些季度增长数据向前滚动，导致 2023 年与 2022 年相比，同比下降 22%。

Charles：哇，2023 年下降 22%。我们如何从这里到 2023 年下降 22%？也许让我换个角度问……你说没有软着陆。前进的道路更像是 V、U 还是 K？

Malcolm：如前所述，市场崩盘通常会持续四个季度，随后的复苏跨越三到五年，所以它更像是一根曲棍球棒的形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为什么当前的市场调整和复苏会有所不同。

Charles：根据您目前的预测，按季度计算，什么时候下降幅度最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恢复？

Malcolm：当我在 2022 年 1 月做出预测时，它基于 2022 年第三季度下降 3.2%，然后是 2022 年第四季度和 2023 年第一季度下降 10%，除了修正之外，这两个季度都是季节性疲软的季度，在 2023 年第二季度触底之前，进一步下降 8%，第三季度增长 2.5%，第四季度季节性下降 2.5%。

诚然，22% 的下降听起来很糟糕，但这实际上只是对 2021 年 26.6% 增长的补偿调整。此外，当您回顾历史上从繁荣结束到萧条开始的波动幅度时，您会看到波动范围在 69 到 21 个百分点之间，因此增长率为 6% 甚至 10%从 2022 年到 2023 年的负 22%，波动幅度仅为28-32 个百分点，处于该区间的历史低端。更正，当它们确实发生时，总是非常陡峭。

Charles：我相信在电话会议上有很多人想要反驳你对未来道路的非常严峻的看法。让我先问我的后续问题。我的第一次跟进……这一次，许多代工厂已经与他们的客户签署了长期协议。LTA 能否让曲线平滑一点？

Malcolm：嗯，这当然是希望，但我认为他们的影响会令人失望，充其量只是一种谈判工具。他们永远无法弥补客户不再需要订购产品的事实，因此，供应商充其量只能设法实施价格惩罚并抵消对 ASP 的早期影响，但这只会把罐子踢到后面，拖后腿。低迷。您不能强迫客户购买他们不需要的产品，因此对单位出货量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并且晶圆厂产能将未被充分利用，这将引发 ASP 下降。

公司还需要考虑营销对其供应商-客户关系的长期影响。现在过分强迫他们的客户可能只会导致明天失去客户。

Charles：我的第二次跟进......你谈到了一点......设备需求仍然很高，设备供应仍然非常紧张......我们听说设备的交货时间现在是 12-18 个月。现在我们看到一些来自内存公司的取消和推出，但在非内存方面并没有那么多。这种高水平的产能投资……如果没有人取消设备订单，您认为对即将到来的下行周期有何影响？

Malcolm：还没有公司预见到衰退的到来，在它发生之后，人们总是看到它是不可避免的！推出和取消最终会继续进行，但总会有一个“四分之一的滞后”，上下波动。内存总是反应最快的，但其他部门也很快会感到痛苦，除了容量总是紧张的极端前沿。

如果企业在产能扩张的过程中，总是有一个不归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完成已经开始的事情，有点像飞机的 V1 速度，即使这会加剧产能过剩的情况。因此，在市场崩溃后支出仍在继续，但最终产能扩张计划会根据新的需求现实进行调整，这意味着推出、取消和延迟，牛鞭效应是不可避免的。

Charles：最后谈谈芯片法案。CHIPS法案现已签署成为法律。您对此次政府补贴的外包服务有什么总体看法？资金将被分配并用于产能投资。你对此有何看法？

Malcolm：这是我在欧洲的位置真正脱颖而出的一个领域，我的第一条建议是仔细研究欧洲的经验……复制行之有效的部分，并从不太成功的领域中学习。

世界各国政府至少暂时意识到半导体的战略性质是好事，但总的来说，这些举措未能抓住问题的原因，即为什么首先会发生离岸外包？

在这些情况下不可避免地发生的是，拟议的计划从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开始，并专注于本质上的“创可贴”解决方案……修补当前的系统，而不是从相反的方向开始，专注于我们希望行业成为什么就像在 20 年左右的时间里，面对所有需要解决的金融和地缘政治问题。

当前的行业和政治思想或倡议都没有开始解决这些问题，虽然政府对资金匮乏的芯片行业的投资值得欢迎，但除非芯片公司离岸的原因，否则它只会获得有限的长期成功首先要解决生产问题，尤其是那些曾经选择无晶圆厂的 IDM 公司。相当数量的离岸芯片生产来自那些不想在任何地方拥有和运营晶圆厂的公司。

此外，这些方案都没有终端市场客户的支持，都是自下而上的举措。从苹果公司开始，没有一个终端客户支持任何在岸计划，也没有任何客户愿意为在岸产品支付潜在的溢价。

行业需要集体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告诉各自的政府需要哪些支持性的财政和政策激励措施来鼓励这种自上而下的需求驱动的行业市场拉动。

来源：北京半导体行业协会